门外的小猫

猫本来就是昼伏夜出的动物。白日总找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昏睡,定时出来转悠一下,下午又不知道哪儿藏起来了。 老爸说,小猫知道他要午睡,就会躲到房间里和他一块儿睡,然后六点的时候又把他叫醒。这不是正好么?小猫可能是这么想的,但是老爸不乐意了,还是把小猫赶出来,所以现在下午轻易找不到小猫了。 小猫总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,似睡非睡。晚上的灯亮起来了之后,他也就从暗处出来,不过也是找个凉快的地方踞着,有时候肚皮朝天,有时候把小爪子折起来。夏天太热了,开着空调的时候,小猫就会跑到风最凉快的地方摊开来,老妈说小猫很精。 有时候小猫会站上客厅的窗台,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台,也不知道他怎么站住的。那里也不干净,但他不会纠结在哪里落脚,轻轻地就趴了下来。我靠近他,想问他在做什么,他也不声响。窗户附近很凉快,隔壁客厅的人走来走去,小猫的眼只是跟着转动,明明也看不见什么,还是那么聚精会神。你想去别人家么?我想应该不是的,但我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。小猫的性格很难琢磨,说简单也容易把握,但打量起来又无处落脚。 时钟经过午夜十二点半,客厅要关灯了。其实小猫这时候才最有精神了,但是人都要睡了,没人和他玩了,他又要睡在客厅了。小猫其实很不愿意睡在客厅,老爸老妈先关门,小猫就总在门留缝的时候钻进去。后来这种空子钻不了了,小猫也生气过,在门口喵喵叫,站起来想要拨弄门把,但是门把有点高,它还是转不动,所以只能撞在门上,或是大声抗议,然而没有用。渐渐小猫就不叫了,也不干撞门的傻事了。 老妈早起,有时候小猫会跑到姐姐房间门前,像个定太早的闹钟。门缝一开,便很快溜进去。一晚上的客厅太久了,那么黑,那么静悄悄,他可能有点受不了吧。我的房间漏风最重,晚上熬夜没关灯总被起夜的老妈抓个正着。小猫喜欢摊在我门前消暑,我一开门就看到他躺着,但他也不爱进来,就是在门外的地砖上摊着。 小猫刚来我们家的时候,受不了独自在客厅过夜,常常跑去姐姐房门前叫唤。姐姐说,一想到他有一天终要死去,心头酸酸的,眼泪就自己流下来。 我有时候会说,小猫天天在家无忧无虑,真是羡慕它。但我总是觉得他可怜,这或许不用上升到自由不自由这样的复杂议题上去,我只是觉得他好忧郁,一次次被拒之门外的心情究竟是什么样的?在门上撞着想要打开门时又在想什么?人们说猫的叫声像婴儿在啼哭,有时候小猫悽悽地站在门口呼唤,我觉得他真的在啼哭。

八月 22, 2024

刬花小记

花盆里的绣球刬了,连带着还有那年从别人天台请来的两棵月季。本以为都是不同的漂亮颜色,结果种出来又全成了果汁阳台。真是不对版吗?还是说嫁接的死了?反正再没见过初来的颜色,也没有那么大的花了。 无尽夏已经在这个家开过四年花,有一年为了培养它,把花全都剪了,之后果然开得很好。不过再也没有后续了,垃圾车载着它的残枝亡命天涯。 几乎每天我都会看微博的那年今日,每到春天,绣球花就要出现许多次,好像又把它重新养了一遍。重拾种花的年纪,我还是很小,但已经稍微懂得点道理。虽然还是忍不住一天在阳台流连反复,不过本就被困在家里,也就只有阳台还能让人稍微透气了吧。 我没想到这些花草离了我之后就立刻变得支离破碎,也许是我也支离破碎了。寒假回来,发现风雨兰早不见踪影,花盆里都是葱蒜。我怅然了很久,又很哭笑不得。老妈说看它们都枯黄了,想必活不长,就全揠了,种点实用的。我不知道它们是真的死定了,还是老妈的独立判断。但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争辩,于是只好接受。只是每次提到这个,都只好苦笑。 前几天,老妈提议把阳台的花都拔了,盆土晒一晒,都拿来种菜。我犹豫了一小会儿,很快就答应了。反正它们这样也是苟且偷生,不如死得痛快。但是真正要拔的时候,我又心软了,只除了绣球和两盆小月季。 忘了是去年前年,文竹伸出了一条长长的枝蔓,绕着栏杆上爬,然后在顶上横斜出一道绿影,很可爱。但是接着又黄了,枯了,叶子落了。风把它细弱的纸条从栏杆上拽下来,但也没全掉,只是轻轻地摇曳。如此枯瘦,但一看到它,我还是会想到它的生命力,一边又无奈着感叹可爱的东西总是容易消逝。 如今为了种菜,不得不挪移文竹的位置。我也想争取一下,但这些话语这么无力。 “这个也是会落下来刺的吧?” “什么刺?喔,不是啦,这是它的叶子。不过也是刺刺的。但这是它的叶子。” 所以还是剪掉了。或许一两日不足以给那条枝子带来什么大的改变,毕竟本就没什么浇水,或许是什么也没发现,只是在心里暗咒我该死的不浇水,然后慢慢褪去最后一点青色,黄,掉。或者干脆点,就被老妈扯下来。我不知道,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。 还好老妈也喜欢昙花,昙花也好养得要死,轻易不会死掉,也算是可能的最后一片绿意了吧。

八月 5, 2024

仿佛

没有什么确凿的事,万物总在变化,不可能捕捉到全面的真相,也难以下一个真正合理的判断。所以只有「仿佛」的道理,没法实确,只能相仿佛,大概若此,或许逼近。但声称臻于完美的,又往往在将来全然推翻,所以相信只是一时的动作,总还有改变,不是死了的东西。 走在夏日的凉荫里,今日是热的,明日又泠然。时节有一个名字,气象却总在变化。飞絮飘来飘去,没有定所,但又奇怪,总在驱车的时候吹入我的眼。若是说湖面低垂,影子伸手触碰柳丝,其实葇荑早就开满水面,冻雨把湖岸的衰柳摧折了,引它回光返照。 小车在路上走,风声在耳边揉捏成颂,不是笛子吹,只是口中念念。路上的景色好,所以多爱行走,坐车总那么无趣。有窗还罢了,只在洞里穿行,什么也不是。人的精神在暗洞里磨耗,偏要造出些灯光,其实总不能和阳光比照。毕竟颜色冷硬,心里也凉飔飔的。 人们织电成网,安享栅栏里的轻易。有时也无病,作困兽的哀嚎,痛斥细密的网眼切割了天空一块块。其实轻轻一跳就出来,栅栏不高。也许不必跳出来,只要俯仰,俯得够低,仰得够高,大地上的青草,天空中的飞鸟,也还能见。 暗淡的日子里,清秋失了滋味。其实西风未起的时候,日影北延,也落下一些早春的树叶。没人再谈论小舟沉浮江上,只是空想江湖上游荡。一切寂静地湮灭了,留下无声飘落的细雪。早些来到这里,或许大地就不至于全白。不必一人在湖中垂钓,因为天寒的时候可能一睡而逝。 整日在水泥房里是了无生意的,把人变作将死的模样,还想不起昨天和前天是怎么过的。明天也不知归宿。纵它整齐干净的路,可是腌臜从什么地方来呢?扯一个谎,于是就要花许多功夫圆它,不如真诚些,好歹省力,也不浪费心神。 海滨乱石堆积,吩咐浪花别后一定记得重逢。或许再也不能相见,因为岛心早不能触水。或许还有可能,因为水面渐渐淹抬。何必相见呢?来日又要离别,总不能长久地同在。何必离别呢?总有重逢的时候。反复地唱奏,只是不愿意忘了曾在的音声,循着这句词,或许又能相拥在一起。

七月 12, 2024

云游岁半

一向喜欢写年终总结的我,竟然在今年变得疲倦起来,大抵是这一年里写了太多东西,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总结的了,但我还是不想要拼凑起几篇文章来应付,这是没有意思的事情。 那随心地云游吧,思想飞去何处,也便落笔何处。 不消多说,2020年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年份,疫情是整年里最受人关注的话题了,而今变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。停摆的日子里,每个人却没有停摆,一些新鲜的朋友在阳台安家落户了,虽然现在又去了几个,但总归是更多了。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幸运,没有留下什么遗憾地完成了初中的学业,虽然犯了些许傻,终究是转过弯来,走上正轨去了。庆幸的是,离开学校的那一天阳光正好,谁能拒绝一个大好的晴天呢?尽管是在七月。 略微有些后悔,上一个暑假并没有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,反倒是更吃了一堑,能否长一智,不晓得。不算长的暑假很快过去,转眼是高中开学了。许多焦虑,许多懊恼,似乎是第一次这样的绝望,然而实在是太过了,全然没有这般的必要,现在想来,也算是宝贵的体验。不知怎的,现在仿佛有复辟的意思,但愿没有这么多纠结事。 还是过得飞快,思来想去,近年末,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记忆的事情,硬要算上,也许十二月时候有一些意外,慢慢地还是冲淡了,怪我没有心思,落得“终隔一层”的雾里看花。然而雾里看花也不全是坏事,这驱使我填起词来,的确是一个进步的过程,也幸好我是没羞没躁的那一类。 过了新年,也就更期待春节,这是每年的常备项目,照例是很多的向往,很多的不舍。今年偏是奇怪,只觉得日子还是照样的过,照样的过,就像是往年的日子再映,失了许多色緻。但有一种感觉倒是第一次这么强烈,那便是人去楼空了。 【捣练子】 人别去,但楼空。此地三层留与风。爆竹零零吹落去,叹欢喜日子匆匆。 回春,日子也变得湿热起来,虽说喜雨,却难耐这样的天气,盈盈一树树,也被打下,不过在此之前,还是耐住蚊子咬,去体会了一点花气,因此还不算太可惜。本以为雨全打散了,却还是挂着一些,那我不免要自我安慰一番,权当这也是照顾我好了。 于是又开始期盼秋雨。期盼一些日落,也期盼一些新的旧的花朵。 然后,便没有什么好期待的了,日子过得快些也好,日子过得慢些也好,日子总是在过。

八月 26, 2021

💡 本文写作缘起是最近用闽南语转写的一篇小学时写下的日记。 我十足地讨厌阴天,不消多说,如此一个浑浑噩噩的天气,日子也变得昏暗而扭曲,阴天是我情绪最为低落的时候,也是我觉得日子最漫长的时候。不论如何,晴天,至少多云,也比这阴天让人更加快活,尽管夏天的阳光毒辣如此。久久喜欢的晴天,不需要复述了,长足的日子已经十分明了,晴天写下我尽数的欢乐。 愁人的雨。前几天翻看我小学的日记才发现,对于雨天,我的想法早发生了细微的变化。我原是偏爱大雨的,如今却更喜欢细润的微雨了,这也不难理解。 相较于晴天让我感觉到的宽广,雨天的我,更有一种局限的体验——待在室内作为最省事的选择,使得下雨天便与小小的房间联系在了一起。但如果不是大雨,我是不喜欢下雨的时候闷在房间里的。几年来,我逐渐喜欢上了雨中举伞的感觉,要不大不小的雨,正好可以听不见别人讲话,别人也听不见我的声音,小小的伞,为我辟开一块小小的天地,我可以自言自语,可以哼着小曲儿,全然没有尴尬的顾虑。没有人在关心我,漫漫的路上,他们为着雨奔波逃离,我为着雨欢乐,对着自己的思想奔走相告,仿佛雨点儿落在伞面上,噼里啪啦。 雨天游园非常值当。可巧,游园的人们忘记带伞了,争相离开园子,或者寻去一角房椽。这下好,荡然的整个园子便是我们的伞下了——这里要包括一些别有雅致的人和有备而来的人。园子常有池水,落雨的时候最为灵动了,几番胡乱的跳跃,安静的池子还是很安静,细雨带不来什么嘈杂,就是一圈圈的波纹漾开来,这池子让人宁静。伞下的我到此,便可以忘记我了,自言自语和小曲子都停下,我要听这安静,没有旋律和节奏的安静,它比曲子优美多了。若离开池子,看树看花,都是含泪的模样,也不管是悲喜了。重要的是,偌大的园子,僻静如此,也就只有这种突然下起的雨的时候,寻访树阴,草地,走近看扶桑,都变得有趣。可惜是我还没能在冬雨的时候看看园子。 愁人的雨。当我真的是在雨中赶路,而不是飘荡的时候,人往往不是想象中的少。当伞柄子互相摩肩接踵的时候,路就难走起来,伞下的愉快也少了大半。庆幸的是这样的日子并不多。这使我又想起雨天在公交车站和好友等车的日子,那时候放学天还没暗,不过既然下雨,也没有多么亮堂。车站在芒果树下,所以雨点儿会被筛掉一大部分,聚成一大滴再落下来。在那儿等车——尤其是下雨天——的时候,我并不热衷于在站前和众人分享一小块窄长的檐子下的干地,还是后退的好,空阔些,我也好打开伞了,用手碰一碰骨架的尖端,小股雨水就这样滑下来了,或者流入袖子里,凉飕飕的——所以雨还是不要在穿着三层衣服的时候多下,接踵的麻烦共冰冷一起来,失去享雨的意趣了。 最好,最好还是绵绵的春雨,秋雨也不差,微冷的天气,一两件单薄的衫能挡住就好,让我在雨中行走吧,在伞下。我想我并不比花草更会享受这样的雨,但是,但是,这样也足够了。

八月 13, 2021

“四方人间”

不知道为什么,老家一空,很多往事涌上心头,不由得难过起来,楼下人讲话的回声和电视的声音,在四层的楼里碰来碰去,空空的。 原来最讨厌的还是这种时候,要眼看着一个一个人走掉,如果能早些走,还少点难受,可是不巧。 下午写不下去了,于是出门随便走走。古厝,一处,两处,已经有一栋危房,一栋荒废了,阳光斜斜地打在壁上,冷。 回想到小时候,啊,又是小时候,哪来这么多小时候,偏偏就是有这么多可以想的。 那棵是在门前月下的三角梅,我们在她面前扔下了一杯满满的摔炮;在那里把塑料泡沫掰碎,做成飞扬的雪花,然后被爷爷数落了;在那里,记得有一张桌子吧,还是我记错了?不过又记起我拿着风车跑来跑去的情景,穿着一身红色的短袖。我被那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下的仙人掌扎到过,刺儿跑到手指里面,愣是过了好久才弄出来。 旁边有一口井,总是用一个铁盖子盖着,不让我们好奇往下探。井水有些黄黄的,我们在这里刷牙,洗脸,大人们在这里宰杀鸡鸭,也洗菜剖鱼。 那扇是灶跤的窗子,里面曾是泥砌的灶台,地上曾有这好几多个高高的热水壶,我以前可能不比它高多少,拿起来也费劲。灶跤里边有一个木制的碗柜,上面挂着一个红色的筷子盒,里面有木头筷子,大部分好像是黑色,但有一双小巧的红色筷子。灶台的另一个窗子外边有一块小小的地方,奶奶在这里种了一些芫荽,一些白菜仔,还有一片白色的菊花,每次过年回来,都正好是她的花期,不过见不到一片白,只有零星几点,因为奶奶摘下来泡茶了。 灶跤的对门是奶奶的房间,我很少进去,又想起奶奶送给我和姐姐的小猪储钱罐和流苏挂饰了,可是好像,都碎了。 灶跤的外边是客厅,那张桌子有两层,是曾经吃年夜饭的地方,上面的转盘总是让人想要拨动,记得一直有一个瑞士糖的罐子,忘记里面放的啥了,也许真是瑞士糖?爷爷常常坐在那里泡茶,爷爷的茶杯是白瓷的,上面有绿色的花纹,盖子和杯柄用一根已经黑掉了的绳子连在一起,杯子下面有一片杯座。 在客厅的供台左边,是奶奶的另一个房间,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两个房间是什么关系,只是那个房间里面有一台电视,我们曾经挤在电视下面的那张黑色的沙发上面看春晚,沙发的内里是黄色的海绵状物。房间里有一张床,奶奶常常躺在床上,床头有一张桌子,桌子上有一部用铁皮包作外壳的电话。我曾经把桌上的风油精弄到了眼睛里,嚎啕大哭。 从房间出来往右看,是老房子与大伯家的新房子之间的过道,里面有蔬菜,有杂物,有两只木桶,记得是上厕所用的。过道上边没有封顶,会漏雨水吧,但没有相关的记忆,可能是太短了。 老房子有两层,二楼是我们和亲戚们住的地方。从圆形盘旋的楼梯上来,左手边有一个满月形的拱门,右手边是一个阳台,奶奶会在这里晒菊花,晒干了做成咸菊花,不过我不太喜欢咸的。阳台的地砖缝里长出些杂草,还有黑色的棒叶落地生根,开的花红红的一串高高伸出来,很好看。阳光好的时候,这层楼显得很明亮,来到这里,心情也很好。房间里是什么的结构,我想我大概记不起来了。 我记不起来的事情真多啊,所以还是写下一点。因为啊,上述的一切,都被关在紧闭的大门里面了,也许还有机会进去看看,但是,还记得些什么呢?

二月 17, 2021

星星、天空和月亮

星星 正月时,回到故乡去,夜里向上仰望所见,便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作——星星。「浅望一池星灯耀,静听几声水蛙鸣」,那是夏夜的星空。但我更喜欢在冬夜里,走出暖和的大堂,走出热闹的欢笑,呆呆地站在路边,静静的抬头看,看那星点的明灯,一盏一盏亮起,照亮了远处的大山,近处的田野。 当节日的烟火接连在天空中绽开时,星星们也总是静静地看着,正如我看着他们一样。而后,烟火落进了他们的眼里,再没有出来,而星星却不会掉进我的眼里,反之亦然。所以,我常常请他们到我的眼里坐坐,倒上一两壶茶水,供他们小口酌饮,不需说话,沉默便是最好的叙旧了。 夜说,星星把自己的居所,送给了城里各色的光——也难怪我看路灯时,总觉得有他们的味道。不过,又有那一盏灯,能比得上星星呢?幸运的是,他们偶尔也会回来看看——终究是割舍不了吧,我也是。 天空和月亮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我喜欢上了抬头看天。伏案桌前,向窗外一瞥,天空仍在那儿,悠闲的云朵随风儿一起走,我总是不自觉看得入神。而归家路上,我也会沿着路灯,将视线移到天上,急切地寻找月亮的影子——当然,不论我找或不找,月亮都在那儿,只是我想看看,能不能找回那和着星星颜色的月光。 在诗里,我提到过「晴空里的隐月」,那是清晨,早上七点的时候,我出门的路上看见的景象。澄蓝得没有云雾的天空里,挂着一轮若隐若现的,灰白的月亮。没有群星的陪衬,没有柔和的光芒,她无声站在那儿,仿佛在沉思,又好像在远望着太阳。身上的坑洞使她看起来并不那么浑然天成,但我喜欢这样的月亮,正如我喜欢夜里的月亮一样。 我爱晴天,尤爱冬日里的晴天。当北风呼呼吹过来的时候,太阳的温暖却也夹杂其中,风把我的身子吹得凉飕飕,可阳光却把我的心化开了,使我感觉不到凛冽刺骨的冻。这时,我又会呼一口气,把化开的心,分一半给北风去,让他在吹那些叶子和枝干的时候,带去一点生气,撇去一些寒意。

十二月 8, 2018